四、克洛维击败甘多柏德获得勃艮第战争的胜利(499~532A.D.)
勃艮第王国的领地局限在高卢两条河流之间,索恩河和罗讷河从孚日山向阿尔卑斯山延伸的森林地带,一直向南流到马赛入海。(马赛所在的行省一直延伸到迪朗斯河,以后全都被割让给东哥特人,25位主教的签名等于代表了勃艮第王国,时间是公元519年,然而我认为温多尼萨没有被包括在内。主教与异教徒占多数的阿勒曼尼人住在一起,经常参加最近的基督教王国的宗教会议是很自然的事。马斯库提到勃艮第君主国时,提到了很多细节(在他那四个第一注释本里)。)甘多柏德执握了国家的权柄。这位骁勇无比而且野心勃勃的君王因两位弟兄的过世而减少了竞争王座的对手,其中一个是克罗提尔坦的父亲。(马斯库有充分理由不相信图尔的格列高利提出的证词。他从阿维图斯写的文章里,证实甘多柏德装模作样谴责此悲剧事件,他的臣民却装出欢天喜地的样子。)但是他竟然还让最年幼的弟弟戈德吉塞尔拥有独立的日内瓦公国,这是他唯一不够谨慎之处。甘多柏德是位阿里乌斯教派的君主,克洛维改信正教使他提高警惕,同时也令他满意,希望可以借此激励他的教士和人民。于是他在里昂召集主教举行会议,尽可能调停他们在宗教和政治上的不满情绪。两个教派发生激烈的争执,使会议毫无成效可言。阿里乌斯教派谴责正统教会礼拜三位真神,正统教徒用神学的观点辩解他们所执的理由,他们相互提出异议和反驳,到处回响着固执己见的喊叫,一直到国王说出心中的忧虑才平息下来。
他向正统教会主教提出非常唐突但是关键的问题:“如果你仍真的公开声称信仰基督教,为什么不能约束法兰克国王?他对我宣战,要与我的敌人联合在一起来毁灭我。如果他抱着真诚的态度改变宗教,就不应该产生嗜杀和贪婪的念头。他要用行为表现他的信仰。”维埃那主教阿维图斯代表教友回答,他用和蔼可亲的姿态和悦耳动人的声音发言:
“我们并不了解法兰克国王的动机和意图,但是《圣经》教导我们,王国若是放弃神的律法就会遭到覆亡的命运。谁要是把神当成仇寇,那么敌人就会在四面蜂拥而起。要是带着人民回归神的律法,他就会赐予你的疆域和平与安全。”
正统教会提出订立和平协议的首要条件,勃艮第国王并不想接受,于是他将宗教会议延缓并加以解散,但在此之前他谴责这些主教,说克洛维身为主教的朋友和入教者,却私下引诱戈德吉塞尔背叛他的兄长。(维埃那主教阿维图斯是主要当事人,可能是会议的秘书。迪潘发现短短一篇记载,提到他的为人和他的作品。)
甘多柏德的弟弟毫无忠诚之心,根本禁不起勾引。戈德吉塞尔奉命率领日内瓦的军队加入皇家的阵营,使得阴谋活动更容易获得成功。就在法兰克人和勃艮第人势均力敌相持不下时,他掌握最好的机会投靠敌营,这样一来就决定了战争的胜负。首尾两端的高卢人对甘多柏德的支持极为有限,他无法对抗克洛维的军队,只有仓促撤离战场,地点好像是在朗格勒和第戎之间。甘多柏德对第戎的防守能力也没有信心,这是一座被两条河流围绕的四方形城堡,有4座城门和33座塔楼,城墙的高度是30英尺,倒有20英尺厚。(图尔的格列高利完全依据自己的看法描述第戎的状况,并没有参考别人的作品。这座堡垒事实上可以称之为城市,一直到12世纪都在朗格勒主教的管辖之下,以后成为勃艮第公国的首都。)甘多柏德把重要的城市里昂和维埃那放弃给在后紧追的克洛维,仍旧马不停蹄,慌忙逃到阿维尼翁,此处离战场已有250英里。经过长期的围攻作战和钩心斗角的谈判,总算让法兰克国王认清当前状况,若继续打下去会带来更多危险和更大的困难。于是克洛维向勃艮第君主索取了一笔贡金,强迫甘多柏德不仅不能追究兄弟的背叛行为,而且还要加以奖赏。然后克洛维带着南部行省所获得的战利品和俘虏,趾高气扬班师回国。但很快传来的信息使场面盛大的凯旋黯然失色,甘多柏德违背刚刚签订的条约。不幸的戈德吉塞尔和5000名法兰克人(图尔的格列高利同意有这么多法兰克人,但是他一厢情愿认为这些人都被甘多柏德屠杀殆尽。处事谨慎的勃艮第人饶恕了克洛维的士兵,将这些俘虏送给西哥特国王,安置在图卢兹地区。)防守部队留在维埃那,受到围攻,维埃那在奇袭下失守,戈德吉塞尔被毫无人性的兄长杀害。
即使是宣扬和平的统治者遇到这种不守信义的暴虐行为,也会气冲斗牛失去耐心。但高卢的征服者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免除原来规定的贡金,仍旧把勃艮第国王当成盟友,接受他在军事上所提供的服务。克洛维无法像先前那些战争一样,确保自己无往不利的优势,他的对手接受了教训,例行新的策略,以获得人民好感。高卢人和罗马人赞誉甘多柏德的法律温和而且公正,几乎将他的名望提升到征服者的同一水平。他用好听的言语奉承主教使他们安于现状,同时运用计谋让大家以为他会改变信仰,然后设法规避直到死前最后一刻才受洗。在这种温和施政的作风之下,能够保障勃艮第王国的和平,延缓其受到摧毁的命运。(有关勃艮第战争我赞同格列高利的意见,他的叙述很精彩,普罗科皮乌斯根本无法相比。也有一些学者认为是两次不同的战争,杜博斯神父清楚表明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勃艮第王国最后的灭亡时间,正值甘多柏德之子西吉斯蒙德统治期间。身为正教信徒的国王获得圣徒和殉教者的荣名,(这也算是殉教者!这个字眼的原意是普通证人,意义受到多么奇怪的扭曲啊!圣西吉斯蒙德以善于医治热病闻名。)但皇家圣徒的手上沾着儿子的鲜血。后母带着倨傲和憎恨的情绪蛊惑西吉斯蒙德,使得无辜的儿子成为了父亲的剑下亡魂。西吉斯蒙德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后,抱着不幸青年冰冷的尸体哀悼恸哭,他接受随从严厉的谏言:“啊,陛下,是你让人感到怜悯和悲痛,而不是死者。”他通过向瓦雷纪念圣莫里斯的阿高隆修道院奉献了大量捐款,以减轻负罪感和所遭受的良心谴责,这处修道院的建立是为了推崇底比斯军团纯属想象的殉教者。(在5世纪末叶之前,圣摩里斯教堂和他的底比斯军团,在阿高隆找一个地方供虔诚的朝圣客使用。这样一个乱糟糟的社区男女混杂,产生很多见不得人的行为,后来被循规蹈矩的西吉斯蒙德所废除(515A.D.)。不到50年的时间,他的“光明天使”发起一次夜间突击,主教和教士都被谋杀。)虔诚的国王设置一个正式的合唱团,要唱出永恒的赞美诗。他像僧侣那样保持恒久而严格的礼拜活动,非常谦卑地虔诚祈祷,希望天国惩罚他的罪孽让世界蒙受苦难。他的祈祷受到垂听,复仇者开始动手,勃艮第的行省被法兰克人的军队蹂躏。西吉斯蒙德在会战失败后,希望能活下去以延长悔过的时间,就穿上僧侣服装隐藏在荒郊野外,被他的臣民发觉后出卖,借此获得新主子赏赐的好处。蒙尘的国君及其妻子和两位子女被送到奥尔良,克洛维的儿子们下达惨绝人寰的命令,将他们全活埋在深井里。他们这种残酷的行为不合天理人情,有人将之归于他们年轻、个性冲动之类的借口。野心驱使他们征服勃艮第,孝心可能激发或掩饰他们的野心。克罗提尔坦有神圣的虔诚之心,但不会宽恕所受到的伤害,迫得她的儿子要杀死西吉斯蒙德全家,来为她父亲之死雪耻报仇。叛逆的勃艮第人一直想要挣脱加在身上的锁链,只要他们同意尽到提供贡金和服兵役的义务,克洛维的儿子就答应他们可以保留自己民族的法律。墨洛温王朝君王能和平统治这个他们征服的王国,它过去虽有光荣历史和伟大事功,但现在为克洛维的武力所制伏。(阿旺什主教马略对西吉斯蒙德的下场和勃艮第的征服,都提出了可信的日期。图尔的格列高利也叙述了主要的经过情形。普罗科皮乌斯和阿戈西阿斯由于相距过远,看来并不完全了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