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墨洛温王朝克洛维的崛起和对外的征战(481~496A.D.)
克洛维的父亲基尔德里克在日耳曼过放逐生活时,受到图林吉亚国王和皇后友善的照顾。等到他被赦回,巴西娜皇后逃离丈夫的宫殿,投入爱人的怀抱,同时毫无顾忌地宣称,没有人比基尔德里克更为聪明、强壮和英俊,所以他才是她爱慕的对象。(巴西娜这样说是很自然的事,见到她的法兰克人当时还是青年,在与格列高利谈话时已垂垂老去,而且图尔的主教也不会中伤第一个基督教国王的母亲。)克洛维就是这对野鸳鸯的爱情结晶,不过15岁的年纪,父亲就亡故,由他继承指挥萨利克部族的权力。他的王国(杜博斯神父的功劳在于确定了克洛维早期王国的范围和臣民的真正数目。)领地狭小,局限在巴塔维亚的岛屿,是古老的图尔奈和阿拉斯主教辖区。(根据教会的记载,阿拉斯最早属于异教徒所有,那是在克洛维受洗前很多年。)克洛维受洗时,手下武士的数量没有超过5000人。法兰克人同宗的部族沿着贝尔京地区的河流分布,在斯海尔德河、默兹河、摩泽尔河和莱茵河两岸一带散居,受到独立自主国王的管辖。这些萨利克人的王侯都是墨洛温家族的后裔,相互之间保持平等和联盟的关系,时而产生敌对的行为。但日耳曼人在和平时期服从有世袭审判权的酋长,到了战时则自由追随深获民心和能带领他们获得胜利的将领。克洛维凭着优异的功绩赢得本族同盟军的尊敬和忠诚。当他首次开赴战场时,不会将金银财宝存放在私人的箱柜中,也不会在自己的库房堆满酒类和粮食。(图尔的格列高利拿克洛维的贫穷和他孙子的富有做对比,然而雷米吉乌斯提到他的父亲很有钱,足够赎回很多俘虏。)
他要效法恺撒当年在这个地区的做法,拿刀剑获得大量财富,用征战的成果收买军心为己效命。每一次作战和远征得胜以后,就会累积一大批战利品,每位武士凭着功绩分到自己应得的一份酬劳。皇家的特权在于设立军法,蛮族难以驾驭的野性经过教导以后,也会体认到纪律所带来的优势。(苏瓦松的花瓶是很有名的故事,可以用来说明克洛维的权力和性格。但是就这一点产生了很多争论,被布兰维利耶、杜博斯和一些带有政治偏见的古物学家所曲解。)每年3月军队要接受年度校阅,详尽检查兵器整备状况。当他们行军通过后方和平地区时,要做到秋毫无犯。克洛维的裁决保持绝对的公正无私,擅离职守和抗命不从的士兵会受到立即处死的惩罚。人们一直对法兰克人的作战英勇赞誉有加,但是克洛维的英勇表现在冷静和审慎的作为上,一切行动务求完美,不允许有丝毫差错。(尼韦诺瓦公爵是位家世高贵的政要,由他负责各种重要而且讲究技巧的谈判,可以见识到克洛维的政略运用非常成功。)他在处理与人群有关的事务时,会仔细衡量利益、感情和意见的分量,所采取的措施有时会发挥日耳曼残暴的性格,有时会采用罗马时代宽大为怀的政策,对待基督教有关的问题也莫不如是。他过世时年仅45岁,使得战无不胜的军事生涯为之中断,但是经过他30年的统治,他已经在高卢地区建立了法兰克王国。九*九*藏*书*网
克洛维击败伊吉狄乌斯的儿子塞阿格里乌斯,赢得首次用兵的胜利。在这种状况下,可能是私人的仇恨燃起公开敌视的火花,伊吉狄乌斯的光荣战迹侮辱到墨洛温王室,而儿子的权力更是激起法兰克国王极为嫉妒的野心。塞阿格里乌斯把苏瓦松这座城市和所属的领地当成世袭产业加以继承,第二贝尔京行省破败荒凉的残留城市包括兰斯、特鲁瓦、博韦和亚眠等地,很自然地划归这位伯爵或大公所有。(关于塞阿格里乌斯和他的父亲所据有的王国,比耶很精确地定出领土的范围和形势,但是他引用杜博斯靠不住的证据,没有将博韦和亚眠算在内。)等到西罗马帝国解体,他也许可以仗着权势用罗马国王这个头衔来统治。(我认为弗瑞德格里乌斯很谨慎,在他的作品《图尔的格列高利之概述》里,用大公来取代罗马国王那个不可信的头衔。)身为罗马人,塞阿格里乌斯曾经学习过与修辞和法律有关的文理课程,但是他为了应付当前的状况和政策的需要,也能用熟练的日耳曼方言与人沟通,每当不受羁縻的蛮族要上法庭时都会求助于这位陌生人。他具有特别的才能,可以用地方的土语解释各种规定,说明案情和判决是否公正,执行法律非常勤勉而且和蔼可亲,这使他的声望日益升高。他的敕令不仅充满智慧而且公正无私,赢得民众发自内心的服从。塞阿格里乌斯的统治及于法兰克人和勃艮第人,好像要恢复全民社会早期的制度。(西多尼乌斯把塞阿格流斯称为蛮族的梭伦和安菲翁,用友善和公正的口吻提到这位被他美化的国王。靠着同样的方式,狡猾的德奥西斯将自己升上梅德人的宝座。)在和平占领的过程当中,塞阿格里乌斯很勇敢地接受克洛维的挑战,就像武士制度所标榜的精神和方式一样,在指定的日期和地点与敌手决一胜负。(比耶花了很大力气确定战场位于诺让,这里有一个本笃会的修道院,在苏瓦松北边约10英里处,地面很明显有一圈异教徒的坟墓。克洛维把勒伊利和库西邻近的土地赐给兰斯的教堂。)
恺撒那个时代,高卢仅苏瓦松地区就有5万名骑士倾巢而出,这支大军由城市的三个军械库或作坊(苏瓦松的三种制造物是Scutaria、Balistaria和Clinabaria,最后这种用于整套甲胄中沉重的胸甲上。)供应所需的盾牌、甲胄和投射器具。但是高卢年轻人无论勇气还是数量,都因承平日久而无复当年气概,只有组织松散的志愿军或佣兵队伍,在塞阿格里乌斯的旗帜下开拔前进,没有能力对抗发挥民族精神的法兰克人。要是不清楚塞阿格里乌斯真正的实力和作战的资源,只是责备他迅速逃走,这是很不公平的说法。他只是在会战失败以后,才在遥远的图卢兹宫廷避难。国势衰弱而且尚未成年的阿拉里克,无法协助也不能保护命运乖戾的流亡者,怯懦的(像这种说法只限于某些情况,历史无法证明格列高利的法兰西偏见有道理。)哥特人为克洛维的恫吓之词所威胁,身为罗马人的国王经过短时期的囚禁以后,就被刽子手处决。贝尔京的城市向法兰克国王投降,克洛维在统治第10年征服了面积宽广的通格里地区,(杜博斯的叙述和他的读者都使我感到满意,不像图尔的格列高利一样一直弄不清楚状况,认为图林吉亚的日耳曼王国在莱茵河的对岸,而通古里亚的高卢城市位于默兹河。事实上这些都属于更古老的厄布罗尼斯国度,现在是列日主教辖区。)使整个领地向东扩展了很大的范围。
有人很荒谬地认为阿勒曼尼人得名的由来,是因为他们住在勒曼湖边一块想象中的居留地。这块人间乐土从勒曼湖延伸到阿旺什和侏罗山脉,一直为勃艮第人所据有。(瓦特维尔确定海尔维第亚的疆域就是阿勒曼尼亚公国、外侏朗尼和阿旺什(或称洛桑),都在现代瑞士国境内,分别使用德语和法语。)海尔维第亚的北部地区的确是被凶狠的阿勒曼尼人征服,但征战获得的成果全被自己亲手毁灭。被罗马的技艺所改善和装饰的行省,再度退化到原始的荒野状况。物产丰富而人口众多的阿尔山谷,(在温多尼萨古老的城墙内,有哈布斯堡的城堡、柯尼希斯费尔德的修道院和布鲁克的城镇,这些都是后来才建造的。有见识的旅客知道,这些纪念物可以分别代表罗马人的征服、奥地利的暴君和封建采邑,还有僧侣的迷信思想和勤勉的自由权利。若真是哲学家,就会赞赏他那个时代的优点和幸福。)仍可以发现壮观的温多尼萨遗留的古迹。从莱茵河的源头到缅因河与摩泽尔河的汇合口,蜂拥而至的阿勒曼尼人势不可当。他们根据古老的所有权和新近的胜利,控制河流两岸,接着越过现在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散布到整个高卢地区。他们大胆侵犯科隆王国,召唤萨利安人的王侯前来防卫里普阿里人的联盟。克洛维在离科隆约24英里的托尔比克平原迎击高卢的入侵者。日耳曼两个最凶狠的民族,为了过去所建树的功绩和未来即将展现的伟业,激起一争高下的壮志雄心。法兰克人经过顽强奋战以后败北而退,阿勒曼尼人发出胜利的怒吼,猛烈地紧追不放。但在克洛维的勇气、领导或虔诚的宗教感召之下,法兰克人再次恢复了士气,再次与阿勒曼尼人展开一场大战。
在这血流成河的日子里,战斗的结局决定了帝国的主人,败者难逃被奴役的命运。阿勒曼尼人最后一个国王在战场阵亡,他的人民遭到杀戮和追捕,只有丢下武器听凭征服者发落。缺乏纪律的乌合之众不可能整顿再战,城墙和工事本可以在他们遭遇灾难时提供保护,但他们抱着傲慢的心理全部加以毁弃,等到战败,那些行动积极而且毫无畏惧的敌人,就会尾随他们进入森林深处。狄奥多里克恭贺克洛维的胜利,这位意大利国王最近才娶了克洛维的妹妹阿博芙莱达。他替恳求者和流亡人士向他的内兄求情,因为这些人正在哀求他的保护。属于阿勒曼尼人所有的高卢领土成为胜者的战利品,这个倨傲的民族一直没有被罗马的武力所征服,而且经常发起叛乱。现在他们承认墨洛温国王的统治,他也仁慈地允许他们仍旧保有独特的习俗和制度,但是要接受他指派的一个公爵,承认他治理和继承的权力。法兰克人完成西部行省的征服以后,只有他们能维持在莱茵河对岸的古老居所,过去已经枯竭的国土逐渐恢复生机,文明的发展一直推进到易北河岸和波希米亚山区,只有日耳曼人的驯服可以确保欧洲的和平。(图尔的格列高利在他的作品《法兰克人行谊》以及致狄奥多里克的书信中,提到阿勒曼尼人被击败,他们的部族有的定居在雷提亚受狄奥多里克的保护,后来狄奥多里克的继承人将这个地区的殖民区割让给克洛维的孙子。)